对于身边的事,我们只是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现在,我们将为您解答那些习以为常的剑道的问题——长尾進(明治大学教授剑道教士八段)
为什么,在剑道打击同时要喊“面、小手、胴、刺”(而不是喊“头部、喉部”)呢?
剑道中,为什么要冒着会被对手看穿的危险,在一边进行打击的同时,对“面、小手、胴、刺”这些部位以明确的称谓进行发声呢?在其他的武术和运动中,的确存在自然而然发声的现象。但是,我们找不到像剑道一样一边攻击、一边喊出攻击部位名称的其他例子。尽管在先存的古流各派的技法中,会在演武中有“Ya”,“To”等发声形式,但这与明确叫出攻击部位却是截然不同。相对之下,叫出打击部位在剑道中蕴含着重要的要素和态度。有关这个问题,前人桥爪和夫先生(富山大学)有详细的研究,中村民雄先生(福岛大学)在最近的著作中亦有谈及,本期我想借鉴两位前辈的理论,结合自身见解去讨论这两个问题。
在宫本武藏(年)中提到的“先后之声”是这样描述的“出刀前应先声夺人”以及“击中后再次以声势只会对方已经落败”。但“出刀时不发声”。另外,萨摩藩出身、明治维新后加入政府军拔刀队,参加过西南战争的隈元实道,以自己的从军经验写成了《武道教学范例》(该著作发表与年,对后来的诸多剑道著作影响深远)。其中,“之所以打击前发声,是因为在过去,人民练习时并不佩戴面和小手等护具,因此需要提前引起对方注意”。这句话在高野佐三郎执笔的《剑道》(年)中也原封不动被引用。
在没有穿戴护具的年代,打击前通过发声喊出相应部位可以说是出于安全考虑;进一步而言,常言道“胜而擊之而非擊而胜之”,先知会对方打击部位再进行打击的举措更显示出我方处于气势和时机的绝对优势。达到这一要求可以说是最理想的一击。那么,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在打击的同时喊出打击部位的呢?
喊出打击部位这一说法的明确记载最早大概出于根岸信五郎的《剑术指南》(年):“击剑技法中,不管什么情况,当向敌方攻击时,应当全力喊出‘面’、‘小手’、‘胴’、‘刺’,以区分进攻部位”。关于发声的原因,在之前提及的《武术教学范例》中总结如下:一、助长我方气势;二、可证明击中结果并非偶然或巧合;三、判明胜负,防止无章法的乱击。其中,第一点正是关乎现代剑道中有效打击判断条件之一的充沛气势。而第二点以及第三点更体现出前人对击中同时发声可证明结果并非巧合,并能确保双方进行一本一本的确切打击,防止胡乱打击局面出现的重要理解。
出现打击时喊出面、小手、胴等目标部位这种做法的根本原因可能如下:在幕府时代以后流行打击后的“口头驳斥”行为(例如被击中方反驳:“刚才的击面力度太轻了”)。再往后,到了剑术沦为表演的明治初期,更发展成击面后两臂上扬,带取悦观众性质地发出“omen~~”的喊声夸张地宣示自己获胜。另一方面,比赛中参赛双方时常也会出现不体面的唇舌之争(引用自《武术教学范例》)。也许,发展成喊出目标部位名称这一举措正是对上述问题的反思,同时也是出于对“通过确切喊出目标部位以区分打击是否偶然”这种理念的尊重,打击同时发声的习惯在现代剑道里被继承下来。正如前文中介绍的桥爪先生曾指出“在击面前,需先在脑海中做好MEN的发声准备,然后右足前移、举起并挥下竹刀,并在击中面的瞬间喊出‘MEN’”。这一切都印证着通过喊出目标部位名称,目的是为了杜绝巧合击中的发生。(《了解剑道事典》)
此外,为什么我们发声时是“面”而不是“头”呢?关于这个问题本刊曾于年11月号介绍过,剑道历来很重视头部的打击。在上文提及的隈元实道在齐个人编写的比赛评判标准中认为,击中面部团(即头顶)属于最理想的情况可获最高得分;而即使竹刀击中的是面金,但剑尖仍可切至面布团的话,就是仅次于前者的高水平打击。这种评判标准可能源自他本人参与戊辰战争、西南战争等多场战役的战斗经验,因为要战斗中击杀对手,只要切到前额头区域就足够了,并无必要切向对方头顶。相信这并非隈元的一家之言。这也许就是击面时为什么不喊“头部”而总是喊“面”的其中一个原因吧。
另外,显然面、小手、胴是与打击部位以及剑道护具相对应的名称,为什么独“刺”以动作(剑技)命名、而不叫护具的名称“刺部”或者打击部位的名称“喉咙”呢?原因在于刺技的历史。在天保时代前,除一刀流外,刺技并不十分流行,另一方面,当时刺技目标包含面和胴(竹具足)等部位。将刺的部位逐渐限定在喉咙的“刺垂部”已经是明治时代以后剑道护具发展的一种体现。而因为明治末年到大正年间的大日本武德会的规则修订‘“刺胴”曾一度复兴。而最近一次规则变更是在昭和54年(年),针对上段、二刀,曾有“刺胸”的技法。由于刺击的目标部位会根据时代的不同有不同的变化,因此发生内容才会以其动作来进行命名吧。或者,与其将击面、小手、胴、刺全部按打击部位或者剑道护具的名称来发声,倒不如像刺技那样,“为更好证明打击并非偶然”,用动作或者剑技名称取代MEN、KOTE、DOU等部位名称说不定更为恰当吧。
答:发声理由有三。不喊“头部”的原因来自明治时代初期的相关规定。
译者注:
1、西南战争:发生与明治10年(年),系日本迄今为止时间最近的一场内战。结果是代表中央的日本政府打败了以地方的鹿儿岛士族。
2、戊辰战争:发生于應慶4年(年)1月至次年的官军和旧幕府军之间的战争的总称。
3、天保:日本江户末期的年号,年12月10日至年12月2日
(内容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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